必須要說,這故事受到獵人影響很深,那時候,正發狠的每天買一本獵人漫畫回家。

雖然我獵人每一集至少看五次了。

於是我想,既然這麼喜歡,就買回家吧。




***

「她笨,真的笨啊。」莫言說到這,嘴角揚起,笑了。

「喔?」

「從不考慮自己有多少斤兩,拼了老命在幫朋友,明明就很窮,還會拿錢去資助只會做夢的地下樂團,明明就害怕,還是在黑幫中身先士卒,勇往直前,她外表看起來強得威風八面,私底下其實又很脆弱,比誰都愛哭嘿。」

「呵呵,聽起來,你好像和她很熟啊?」

「熟?」莫言嘴角愈揚愈高。「我被稱為神偷,生平失手的次數一個手掌都數得出來,但,讓我最服氣的,就是栽在她手上。」

「喔?」

「那次,要偷的東西是一張撲克牌,據說是陰界賭王與一個神祕路人的賭局,就是那場賭局,讓賭王退出江湖,銷聲匿跡,而那張始終沒掀開的王牌,被收藏家以五億收購,到現在為止,那張牌的價值逐年喊價而升高,已經超過十億。」莫言閉著眼睛,身體微晃,回憶著當年的種種。「人們想要那張牌的謎底,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牌,讓賭王甘心退隱。」

「哇,一張價值十億的撲克牌?」琴趴在總統套房的床上,隔著袋子,聆聽莫言的故事。

「難得我和橫財聯手去偷,卻意外失手了,因為我們完全打不贏她!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她……長髮,纖瘦,甚至有點孩子氣的一個女孩,我完完全全沒想到,我神偷之一世英名,就這樣栽在一個女孩手下。」

「嗯。」琴閉上眼睛,描繪武曲的模樣,長髮,纖瘦,有點孩子氣,這模樣,果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。

「她說,『抱歉,我答應了賭王,這張牌在他想通之前,不能讓人掀開。』。原本以為她會將我們扭送給黑白無常,但她卻只是笑,『尊重一個祕密,就是尊重一個人的人生,懂嗎?你們點頭,就讓你們回家。』」

「好好玩的一個女生喔。」琴笑,她認同武曲,如果是琴自己,她也許會做出一樣的判斷。

「橫財點頭,我卻搖頭,坦白說,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搖頭。」莫言微笑,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回憶中了。「也許我只想和眼前這個囂張的女孩,多說一點話。」

「那她怎麼說?」

「妳覺得她會怎麼說?」莫言說到這,轉頭問琴。

「啊,我猜,她會揍你。」琴歪頭想了一下,伸出小拳頭,「那種輕輕打頭的揍法,像是姊姊打弟弟那樣。」

「哈哈。」莫言笑了起來。

「很好笑嗎?」

「以武曲的道行,她雖然輕輕打一下,我的頭就已經埋入了地板之中。」莫言摸著光頭,苦笑。「不過,妳卻是猜對了嘿。」

「啊,她真的這樣打妳?」

「是啊,她還雙手叉腰,很認真的對我說。」莫眼說到這,雙手按住墨鏡邊緣。「『不要任性,這樣會被別人討厭喔。』」

「哈哈哈。」琴大笑。「那你怎麼辦?」

「還能怎麼辦,只好點頭,然後我們就這樣被丟了出來。」莫言的雙手拉住鏡框,就這樣慢慢了拿下了墨鏡,「我永遠記得,那是我第一次遇到武曲。」

「嗯。」琴看到了莫言墨鏡下的那雙眼睛,藍色的,像是萬里晴空倒映在海洋上的那種藍。

很淺,很亮,卻又彷彿蘊含著說不完的故事,與飛翔不盡的夢。

會有這樣眼珠的人,應該不會是壞人吧。琴暗暗地想著。

「而後來我才知道,當時的長髮女孩,竟是十字幫的大姊頭,統領三大黑幫與政府抗衡,不過,那也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。」莫言苦笑。「而在二十九年前,她卻突然消失,徹底消失了……」

「消失了,然後呢?」琴追問。

「……」

「莫言,」琴察覺到莫言的沈默,小聲的問,「你還好吧?」

「還好。」莫言閉著眼睛,「關於武曲突然消失的原因,傳言很多,有人說她被政府逮捕,有人說她被自己手下出賣,這些我都不相信,因為在那夜晚痛宰我的女怪物,怎麼可能被政府逮捕?就算出賣,她一定也能安然脫身!她可是武曲星嘿!」

「嗯。」

「後來我才知道,她回到了陽世,而且是她自願的。」

「為什麼呢?」

「沒人知道。」莫言搖頭,又重複了一次。「真的,沒人知道嘿。」

「嗯。」琴歪著頭,想著,「我猜,是因為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吧。」

「嗯。」莫言沒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再把墨鏡戴上。「也許吧,但是,那寶物,我一定會找到。」

「那東西是什麼?」琴忍不住問。「讓你和橫財追了足足二十九年?」

「這我可不能說。」莫言笑,「我只能說,只要拿到這東西,無論是政府或是黑幫,都會出個好價錢的。」

「這麼厲害?」

「當然嘿,被我神偷盯上的寶貝,怎麼會是等閒之物。」莫言說,「妳剛進陰界,一定什麼都不懂,我教妳一點基本的知識吧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妳知道什麼是道行嗎?」

「不知道。」琴搖頭。

「道行嘿,簡單來說就是能量,靈魂的能量。」莫言伸出手。「道行愈高,能量愈強,也就愈厲害。通常,道行必須靠天分加上努力,才能提升的。」

「道行?」琴想了幾秒,「它是不是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內力?還是漫畫中提過的氣?」

「對。」莫言笑了兩聲,「妳不算笨呢。」

「我可是原本要當作家的人呢。」琴得意的說。「什麼不會,就最會打比方了。」

「別高興的太早,接下來,我要說得就複雜了。」莫言慢慢的說著,「道行以階段來說,道行分為三層,心,體,技嘿。」

「心體技?」琴想了一下,「聽起來,好像是空手道的法則?」

「沒錯,因為陰界道行,說穿了也是武術的一種。」莫言仔細描述著,「心和體是技的基礎,它們的關係就像是一個三角形,技在上,心與體在下,當妳的心與體都到達一定的程度,一個專屬於妳自己的技,於是誕生。」





「心體合一,方能成技,是這個意思嗎?」琴問。

「沒錯,而心就是意志,體就是體術力量,一個陰魂的本身特質若是偏向心,最後得到獨一無二的技,就會接近心,反之,則會接近體。」

「啊,那你的收納袋能力,」琴拍了拍總統套房外的塑膠袋,「難道也是……」

「沒錯,就是我的技。」莫言摸了摸光頭,「妳這小妮子真的不笨,我的技由於需要牽扯到空間操縱的技巧,想像力很重要,所以心的比例相對較重。」

「這樣說來,那阿傑和小才那對雙胞胎……他們的黑刀和板斧?」

「不用懷疑,他們屬於體比心重要的派系,因為無論是板斧或是黑刀的操縱,都需要驚人的力量和體力。」莫言看著自己的手,「他們也算是難纏的角色,若不是妳在我手上,投鼠忌器,我也不會那麼輕易得手嘿。」

「嗯,原來是這樣。」琴點頭,原來陰界道行的強弱,是這麼一回事啊。

「基本上,陰魂之間,很難分出強弱,但道行高一點,能量豐沛一點,贏面就多一點。」莫言表情嚴肅,「但有一種情況例外,就是技。」

「喔?技?」

「愈是頂尖高手對決,勝負往往就愈短,常常一招定生死。」莫言繼續說著,「在這時候,愈是難以猜測到的技,就愈吃香,所以對很多高手來說,隱藏自己的技,或者說技本身的攻擊力、變化性或是弱點,都必須隱藏。」

「啊,可是,如果技是祕密,你為什麼還和我講這麼多?」琴一愣,忍不住開口問。「甚至還跟我解釋你的收納袋……」

「為什麼啊。」莫言躺在沙發上,嘴角露出淡淡苦笑。「我也不知道,也許是因為……妳很像她吧。」

「像誰?武曲?」

「嗯……沒事。」莫言說到這,似乎察覺到自己洩漏了太多情緒,他不再回答,更是伸手往琴的收納袋一拍。

整個袋子,竟然轉為一片漆黑。

而且這一次,連外界的聲音都聽不到了。

「喂!」琴用力拍了拍塑膠袋,發現已經無人回應她,她知道莫言不會再開燈,接下來的夜晚時光,她只能一個人度過了。

然後,她想起了這兩天發生的事。

那突如其來的小卡車,自己突然中斷的生命,父親的淚水,那些在陽世未完成的事情,像是學妹小靜的歌唱比賽,沒校完的稿子,還有與那個男生的打賭……

而她一個人在陰間,體驗著無法想像的孤單,這樣的生活究竟還要多久?

她想著想著,終於,在黑暗中緩緩閉上了眼睛,進入了夢中。

可是,琴並不知道,在她逐漸睡著的這個時刻,在同一個夜空下,另一個魂魄,也正從陽世來到陰界。

一個與她牽連甚廣的魂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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