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分類:【故事】抽鬼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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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提到撲克牌,就要提到我的高中生活了!

我的高中念的是一個不壞的學校,這間學校有著所謂的升學壓力,所以我們不但出產認真不懈的用功鬼,也出產喜歡玩樂的愛玩鬼。

但是,誰說喜歡玩樂是錯誤呢?高中的時候,誰不是十五六歲年紀,十五六歲的孩子就必須整日困在書桌前,翻著永遠解不完的數學,背著永遠也讀不完的英文單字,看著自己胸口的年級數字一槓一槓往上疊,而黑板的倒數數字一點一點的減少,真是一個無聊要命的高中生活。

這時候,心裡亟欲叛逆卻又無法叛逆的我們,學會了打撲克牌,來燃燒我們心裡那蠢蠢欲動的叛逆火苗。

對我們來說,打撲克牌是一個神祕而且愉快的奇異的聚會,就像是高中女生們會聚在一起討論星座,會瘋狂追逐偶像明星一樣。這些活動,都是一種明明是年輕活潑歲月,卻必須面對沈悶課本的自我釋放。

在我記憶中,高中生活,那是一個非常瘋狂的時期,我們對於撲克牌的狂熱,甚至可以忘記吃飯與睡覺。

記得周星馳周老大的電影中,有句話用來描述「板凳」,「板凳乃是七大武器之首,可以藏於市井之不被發現!」對我們來說,撲克牌也有相同的功用,手掌般大小的撲克牌,五十三張撲克牌聚集起來呈小方磚形狀,可以藏於書包,口袋之中,甚至是袖口之中。

若是撲克牌玩到一半,因為諸多原因被迫中斷,像是討厭的老師或是教官干擾,五十三張牌被迫分開於各人手中,它的藏法更是千變萬化,所向無敵,而且更重要的是,等到危機一過,大夥往口袋、書包、袖口、甚至是頭髮、內褲裡面……一掏,玩到一半的撲克牌遊戲馬上就可以繼續!

像撲克牌這樣「進可攻,退可守」的超屌遊戲,哪裡找?

撲克牌的遊戲太過迷人,所以我們情不自禁的,加入了這個專門打牌的「地下組織」,成為它最忠實的會員。

我們撲克牌的地下組織,說是地下組織,其實就是一群似懂非懂的青澀高中生而已。

我們這幾個朋友,以住在學校宿舍的學生為其骨幹,組成了打牌聯盟。因為住學校宿舍的學生每天晚上十點門禁,把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關在宿舍裡,就像把一群好動的小狗們關進了籠子,我們不幹點什麼事情,實在對不起這個沒有人性的學校宿舍。


所以,每天晚上,一到了十一點,當子時的鐘聲敲響,宿舍發出一連貫啪啦啪啦的聲響,這是大燈開關切掉的聲音。

同時,正是我們這群「地下牌友」開始蠢動的時刻。

這時候,鎮守宿舍的教官,會開始例行的巡邏。他手提著的大型的山用手電筒,暈黃的燈光在宿舍的陰暗走廊上筆直映射,四處反彈,配上教官刷的黑亮的軍用皮靴咖搭咖搭的聲響,彷彿在提醒著我們,兇殘的獵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。

而這位獵人的目標,就是我們這群調皮的獵物。

宿舍的教官共有兩位,一位年紀較輕,有一張跟高中生沒有兩樣的娃娃臉,他頭髮總是梳的整整齊齊,笑起了溫和善良,每個學生的家長看到他,都對他的謙和有禮讚賞有加。不過,我們學生都知道,他其實是一個心地陰險的傢伙,因為他姓洪,於是我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,叫做「紅蠍子」。

紅蠍子把當兵那套「強攻不如內賊」的戰術用在我們學生的身上,他私底下養了一群所謂的「抓耙子」學生,這群抓耙子會將宿舍中的祕密,一五一十的對教官報告,藉此領取特權,像是門禁時間之後,仍可以從教官室自由出入宿舍大門,或是去參加被宿舍禁止的「補習」。

我們把這群紅蠍子養的抓耙子,取名叫做「蟑螂」,紅蠍和蟑螂們,兩者都是昆蟲系,將他們配在一起,合情合理。

另一個教官,綽號叫做「黑肥」,他長得極胖,他一身肥肉擠在英挺的軍裝中,他走路的時候,肥肉上下顫動,彷彿一顆不定時炸彈,就要把軍裝整個炸開。

如果說紅蠍子是陰險,那黑肥就是變態!

他沒有紅蠍子這麼高的智商,但是他有七七四十九項「惡整」學生的絕技。

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,在宿舍的走廊上閒晃,學生都避之唯恐不及,因為他曾抓到一個學生「服儀不整」,就逼這位學生刷牙,刷牙有什麼好怕的?但是,如果你刷了整整一個小時,那就很可怕了,而黑肥則可以用一句「服儀不整」或是「為了學生身體健康」來脫罪。

況且,黑肥對這種事情很小心的,就算處罰刷牙,他也不會在眾人面前行刑,就算學生事後想要揭發他,除了牙齦紅腫有點出血之外,實在找不出真正的證據。

在我們宿舍中,的確也出現過不少反抗極權的學生,只是,當他們發起抗議後,結局都是一一消失在宿舍中,只留下布告欄上的一張嗚呼哀哉的紅紙,上頭寫著「XXX一支大過,勒令退宿!」

這間學校官官相護,也不怕學生短缺,家長們擠破頭要送學生進來,畢竟我們也算是一流的高中,只是一流的高中,在以前那個未開發的年代裡,通常就是「一流的學生、二流的設備、三流的老師教官。」

在黑肥、紅蠍子和蟑螂們的包圍之下,我們這些尚有叛逆因子的學生,只好自組地下團體,以打撲克牌消遣為樂。

所謂的「偏安江南,縱情享樂,不思進取」,大概就是形容我們這一群學生吧。

所以,正當兩位教官在十一點的例行巡邏結束之後,我們的打牌地下組織就會開始活躍,聚集在幾間特定的寢室,拿出收藏的小心翼翼的撲克牌,一陣嘩啦啦的洗牌聲之後,開始聚賭。

至於要玩到幾點,則是是非常隨性的,通常我們會玩到一點或兩點,但是,若是碰到特別的紀念日,如教官出差不在或是月考剛結束,我們則有可能一口氣玩到通宵。

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,撲克牌彷彿有一種奇妙的魔力,讓我們每個人對它如痴如狂。

由五十三張牌組成的遊戲,千變萬化,再又加上每個對手心態的不同,使得整個遊戲變得詭異莫測,有時候,你的對手不再只是手上的紙牌而已,而是正和你相視冷笑的對手。

無數的可能性,這就是所有賭博性的遊戲,最迷人的地方。

那個年代的我們,就是深深陷入這樣刺激的紙牌遊戲中,無法自拔。

就算我們的周圍是壓得我們喘不過氣的升學壓力、是如豺似狼的學校教官,我們依然堅持自己手上的一疊撲克牌,這是我們一張小小的反叛旗幟。

不過,在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,有一件恐怖無比的事情,正在我們的背後緩緩的蠢動,變成了我這輩子永難磨滅的記憶。

一件最恐怖最可怕的記憶。

這是一個鬼故事。

一個關於男生宿舍的鬼故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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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故事由明日工作室出版發行



短篇

鬼牌.小丑




有人說:「宿舍中的鬼故事最神祕的地方,就是沒有知道它怎麼開始的,還有,它怎麼流傳的。」

其實很簡單。

因為一直有那個神祕的第六個人存在。

他,不,應該說他們,從來就沒有離開宿舍。

他們一直都在,一直都在。




你曾經打過「撲克牌」嗎?如果你玩過撲克牌,那你一定玩過「橋牌」,也玩過「大老二」。

那你一定也聽過,一個叫做「抽鬼」的遊戲。

所謂的「抽鬼」,就是先將所有的牌分成幾個等分,每位玩家各拿一份,接著,以順時針或逆時針的方向,每個人向自己右手或左手邊的玩家抽一張牌,簡單的說,就是每個人手上的牌,都是互相流通的。


然後,將抽到的牌和自己原本的牌一組合,凡是可以組成「一對」的牌,像是兩隻五,兩隻八,等等……就可以丟入中央的牌堆,讓自己的手上的牌越來越少。

然後,最先把牌丟光的人,就是這場遊戲的贏家。

反之,最後把丟光牌的人,就是這場遊戲的輸家。

因為撲克牌是由四種花色組成,有數字的撲克牌共有五十二張,換句話說,幾乎是所有的牌都可以組成一對,然後丟棄。


但是有一張牌卻是例外。

那一張牌就是,小丑。

「小丑」是撲克牌中的第五十三張,一張最孤單而詭異的小鬼,穿著蓬鬆豔麗的洋裝,臉上畫著濃濃的粉彩,對著每個玩家笑著。

而「抽鬼」這個遊戲,就是比賽是誰最後拿到這張「小丑」,因為剩下一張小丑的那個人,就是最後的一個輸家。

沒有人願意輸,所以沒有人願意抽到小丑,就連暫時拿到「小丑」的人,也會侷促不安,希望別人趕快將它抽走。


「小丑」牌如其名,就像是一個被所有人怨恨,討厭的鬼牌,一張孤單的小鬼,但是,詭異的是,每張小丑卻都在笑,懷著悲傷的笑容,笑得讓人發毛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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